李世濟生于1933年，著名京劇程派表演藝術家，京劇大師程硯秋先生的義女。她常演的劇目有《文姬歸漢》《鎖麟囊》《英臺抗婚》《梅妃》《陳三兩》《武則天軼事》等，以及現(xiàn)代戲《刑場上的婚禮》等，還曾與馬連良、裘盛戎合演過《杜鵑山》。

　　2015年，國家京劇院迎來60歲生日，由程派名家李海燕主演的京劇《武則天軼事》將于2月13日在梅蘭芳大劇院上演。昨天，李海燕的恩師、82歲高齡的程派名家李世濟接受京華時報記者專訪時，回憶了該戲創(chuàng)排前后的故事。她也一直在思考“如何讓劇場里的觀眾，從白頭發(fā)變成灰頭發(fā)，再變成黑頭發(fā)。”

　　往事 組建“京劇試驗田”

　　當天的采訪在國家京劇院的會議室進行，李世濟談起一件不為人知的往事。上個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的夫人卓琳找到李世濟，跟她商量組建京劇團的事。

　　李世濟回憶，當時鄧小平和卓琳選中了她牽頭組建承包制京劇團，這讓她很驚訝�！拔夷睦镄醒�?第一我不是科班出身，第二我也不是戲校畢業(yè)，第三我家沒有長輩是從事戲曲事業(yè)的。卓琳阿姨跟我說，我們信任你�！辈贿^，當時卓琳跟她提了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對外絕對不能提一個字，我們這個團是小平同志的試驗田。”

　　1985年3月初，國家京劇院成立了以李世濟、馮志孝、李光為主要演員的75人承包團，李世濟出任團長。最讓李世濟難忘的是，當時團里演員的勁頭兒，“那時大家不會計較，快過年了就自己開灶，非常團結(jié)�！�

　　“在外演出期間，每天很晚的時候都會匯報工作�！备恪熬﹦�實驗田”這件事李世濟沒對人講過�，F(xiàn)在為什么說呢?李世濟說：“我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小平同志不是只抓經(jīng)濟，而是對文化也非常重視，我覺得應該讓大家都知道�！边�有讓李世濟懷念的是那個京劇承包團的團結(jié)作風和排戲演戲的嚴謹態(tài)度，這些都是今天京劇演員所缺乏的。

　　聊戲 程派武則天吸取小生特點

　　在擔任承包京劇團團長期間，不但演出《鎖麟囊》等傳統(tǒng)戲，還創(chuàng)排新戲。李世濟透露，《武則天軼事》也是在鄧小平的建議下創(chuàng)排的，“他說，你們可以排個武則天。我對武則天太生疏，就看書看資料，看了有25萬字。我經(jīng)常到他們家做客匯報，那時也不知道什么害怕啊，就說徐城北詞寫得好，但是我對戲劇結(jié)構更熟悉，武則天作為一個政治人物，要有人情味兒�！�

　　京劇演員出身的李世濟，與戲劇家徐城北一同成了這出戲的編劇。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李世濟并不保守，在程派原有特色的基礎上吸收了小生、花臉行當?shù)奶攸c�！俺膛商�委婉了，表現(xiàn)武則天這樣的人物有難度，比如奉先寺這場，皇帝死了，武則天要哭，她該如何表現(xiàn)。這些原來的程派表演中沒有，她跟高宗也是相親相愛的，要表現(xiàn)出這點來。”

　　因此，為何符合武則天人物特別的需要，李世濟在念白、唱腔上借鑒了不少小生行當?shù)乃囆g特點，而在表演身段上也借鑒了花臉行當?shù)膭幼骷軇荨Ｋ�回憶，對京劇唱腔、唱詞都很熟悉的鄧小平和卓琳有時也會對這出戲提出一些具體的建議，比如唱腔上不能虎頭蛇尾。

　　在這次演出中，李世濟的徒弟李海燕扮演武則天。雖然已是當紅的程派名家，但她覺得武則天塑造起來難度很大，“為演這出戲，我也查閱了不少史料，看了好幾個版本的電視劇，劉曉慶和斯琴高娃老師對人物的把握讓我印象很深。武則天不能演成一個冷冰冰的人，師父也讓我一定要帶著感情去演，演出人情味兒�！�

　　思考 通過有感情的表演吸引觀眾

　　采訪中，除了聊這出戲的往事，82歲的李世濟還談到了一直以來對京劇未來的思考。李世濟提到第一次恢復公開演出《鎖麟囊》的情景，“當時說要在工人文化俱樂部演出《鎖麟囊》，把我嚇壞了，‘文革’留下的陰影還沒過去。演出前，我就看見一個老人坐在三輪車上，兒子背著媽媽進來看戲，那種情景真是感人，我們互相傳說這事兒，不能不好好演�！�

　　這件事讓李世濟想到，老觀眾對京劇是有感情的，但是京劇往前發(fā)展就得想象，如何讓劇場里多一些黑頭發(fā)的觀眾�！拔覀兊睦嫌^眾不可能每次都能來，觀眾斷檔了怎么辦，什么時候臺下的觀眾才能從白頭發(fā)變成灰頭發(fā)，從灰頭發(fā)變成黑頭發(fā)。那時不演出的時候，我就去年輕人去的地方，看年輕人喜歡看什么�！�

　　在李世濟看來，90年代的年輕觀眾和現(xiàn)在的年輕觀眾不喜歡京劇的原因有相似性，“那時候年輕人喜歡看港臺電影，現(xiàn)在也喜歡看電視劇、電影。我總結(jié)了一條，京劇是捂著肚子的，太過于含蓄，年輕觀眾不喜歡。年輕觀眾說，梁祝的故事多簡單，倆人直接私奔不就完了，還唱那么大一段戲，看不下去�！痹谶@次《武則天軼事》的復排中，演出時長也由原來的3個多小時，減少為2小時20分鐘。

　　“年輕人跟我說，他們要愛京劇，愛就愛個夠，恨就恨個夠�！比绾巫屇贻p人走近京劇，這是李世濟一直思考的，她說自己沒受過什么教育，也沒太多文化，可能這種思考有局限，比如應該向話劇學習，通過有感情的表演，一兩分鐘就能讓觀眾記住一個角色。其實，這位80多歲的老太太頭腦依舊靈活，還跟記者聊起了當下熱門的范冰冰版武則天�！拔也恢�道說得對不對，這個電視劇演得不好，里面的政治斗爭太多了，人情味兒太弱了，武則天是個妻子、母親，得有人情味兒。”

　　鏈接 《武則天軼事》

　　新編歷史劇《武則天軼事》由徐城北、李世濟編劇，李紫貴執(zhí)導，唐在炘作曲，創(chuàng)排于上世紀90年代。

　　該劇講述了唐高宗、武則天雙圣臨朝，舊臣裴炎不滿，定下離間計，挑唆太子李賢對生母武則天產(chǎn)生不滿。裴炎同時暗中結(jié)盟揚州，企圖發(fā)動兵變。東宮暗蓄甲兵事發(fā)，太子被貶巴蜀。不久唐高宗駕崩，揚州兵變一觸即發(fā)。武則天原擬召回太子同掌朝政，卻被裴炎先行派人刺死太子。緊急關頭，武則天平定了揚州叛亂，當眾揭露了裴炎面目，力挽狂瀾。武則天頂貞觀之治，均田地、改科舉、用女官、扶農(nóng)扶商。該劇既刻畫了武則天的為妻為母之情，也顯示了她為大政舍親情的大胸懷。

　　這次演出由孫元意復排導演、劇本整理，李世濟擔任藝術指導，主演是李世濟的弟子李海燕。(京華時報記者田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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