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等情郎》、《籬笆墻的影子》等也都和劇情沒關系,我像《走向共和》主題曲《曙色》這樣扣題的影視歌曲很少。徐沛東:寫詞作曲、編曲配器、錄音制作都是創(chuàng)作,但最關鍵的創(chuàng)作還是演唱。
本報記者 蘇蕾
《我熱戀的故鄉(xiāng)》、《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籬笆墻的影子》、《亞洲雄風》、《不能這樣活》、《命運不是轆轤》、《辣妹子》、《久別的人》、《愛我中華》、《大地飛歌》、《人在青山在》……人們早已記不清徐沛東究竟寫了多少傳唱一時的經典,只知道很多明星大腕的新老代表作都是他"整"的。從1996年獲得中國歌壇輝煌二十年作曲成就獎到2009年獲第71屆美國好萊塢斯卡莫國際大獎"世界作曲家超級明星"獎,徐沛東早已是中國音樂界一個標桿性的人物。一個人怎么總能寫出超出預期的好歌,那一首首膾炙人口的作品又是如何出爐的,帶著這樣的問題,本報記者專訪了正在廣州擔任金鐘獎總評委會主任的徐沛東。
一首歌寫N個版本互相PK
廣州日報:寫過那么多首廣為傳唱的好歌,您有沒有什么秘訣?
徐沛東:創(chuàng)作一定要緊跟時代,隨著時代變遷和年齡增長,我其實一直不斷在學習、在創(chuàng)新。創(chuàng)新雖然很難,但它是創(chuàng)作者的生命,不創(chuàng)新很快就會被淘汰。以歌曲《我的戀曲》為例,這是一首歌頌祖國、歌頌黨、歌頌母親的歌曲,很"革命",但我用戀人的口吻、用委婉的歌謠體來寫,而沒有生搬硬套口號、高腔高調,讓年輕人更容易接受。當然,很多人都對"創(chuàng)新"二字不以為然。所以,我不久前還現身說法:我循眾寫了一首特別像《亞洲雄風》的歌曲參與亞運征歌,還獲了獎,但我知道這首歌最終會失敗,因為大家雖然希望能再有一首像《亞洲雄風》那么傳唱的歌曲,但真的聽到一個類似的,卻覺得不新鮮、沒興趣了。所以,創(chuàng)新首先要在繼承的基礎上,沒有創(chuàng)新將不被這個時代接受,但離開了民族文化的根基也是不行的。其次,我的方法就是不斷否定自己、忘掉過去。我每次拿到一首詞,都會先反復朗讀、解構它,然后,再尋找、選擇適合的音樂素材,如果是過去已經用過的,就不用或改了之后再用。我拿出一首歌,通常會寫幾個甚至幾十個主題,我從不會寫了一曲就輕易拍板是它,今天滿意的,有時過幾天就覺得不夠勁了。就這樣,我讓自己的作品永遠"保鮮"。
廣州日報:您對目前藝術領域盛行的顛覆、反叛怎么看?
徐沛東:絕對創(chuàng)新、憑空塑造是不可能的。完全反傳統(tǒng),只能是嘩眾取寵。必須在搞清楚傳統(tǒng)的基礎上,有所突破。就像VITAS,他的演唱很有俄羅斯傳統(tǒng),音準音色也都很好,海豚音只是根據他自身嗓音條件延發(fā)出來的。
廣州日報:您對"英倫組合"這種創(chuàng)新怎么看?
徐沛東:我就是這個組合的策劃者,宋祖英、周杰倫以及之后的多明戈、郎朗怎么想都不是一碼事,但我偏偏把他們搭在一起了,還要搭得有意思,讓大家耳目一新。不過,"英倫"不可能永遠一起,他們再往前走下去就錯了。我經常強調,創(chuàng)新一點點,即創(chuàng)新應該是有尺度的,如果步子邁太大,就很容易摔倒,是不現實而且危險的。
影視歌曲別"死"在劇情里
廣州日報:寫歌要深入生活,您這么忙,有時間采風嗎?
徐沛東:我反對臨時抱佛腳,為什么做什么。音樂家創(chuàng)作的源泉應該是平時的積累和感受,即便采風,也應該是捕捉時代的感受,而不是拿點素材來現上轎現扎耳朵眼。我現在這么跑來跑去、辛辛苦苦,創(chuàng)作的確少了很多,但我每到一個地方還是會深入生活、體驗生活。每個地方的氣味都不一樣,都會對創(chuàng)作者的神經產生刺激。
廣州日報:很多新生代創(chuàng)作者都說,寫紅一首歌怎么那么難,您有什么可對他們說的?
徐沛東:要寫一首好歌首先要有天賦,其次要積累很多能量,還要具有敏銳的捕捉能力力,之后就是等一個好的機遇讓它傳播出去。我認為積累特別關鍵,不要只望到別人成功的那一刻,別人成功之前的艱辛是你所看不見的。只有不斷積累,才能達到短暫的迸發(fā)。
廣州日報:您寫的很多歌都很簡單上口,總要達到這個效果,又不重復自己和別人,是否特別難?
徐沛東:你說對了,越簡單越難寫,例如《辣妹子》,整首歌只集中在6(LA)和3(MI)兩個音,卻聽起來很新鮮、很有個性。不過,我有時真是寫到惡心,非常痛苦,煩到恨不得砸了鋼琴。但痛苦中也有癮頭,簡單好聽還出新,是我無止境的追求。
廣州日報:您寫了特別多成功的影視歌曲,寫這類歌曲有什么講究,怎樣才能做到既貼合劇情,又在多年后單獨聽來依然有生命力?
徐沛東:我的秘訣是,寫影視歌曲,千萬不要"死"在劇情里面。我為50集電視連續(xù)劇《解放》寫的《浪淘沙》,和電視劇可以說一點關系沒有,但歌詞所用的毛主席這首詩特別大氣,放在劇里特別貼切。劇播完了,我相信歌曲還會流傳。另外,《半等情郎》、《籬笆墻的影子》等也都和劇情沒關系,我像《走向共和》主題曲《曙色》這樣扣題的影視歌曲很少。
編曲配器錄音制作全程把關
廣州日報:您和那么多大牌歌手合作過,而且每一次都很成功,有什么經驗可以分享嗎?
徐沛東:寫詞作曲、編曲配器、錄音制作都是創(chuàng)作,但最關鍵的創(chuàng)作還是演唱。和很多音樂人把歌曲交給歌手任由他們自己發(fā)揮不同,我是一個在錄音棚里很挑剔甚至很苛刻的人,很多歌手都很怕我,有的甚至說見了我就哆嗦。因為我的歌看似簡單,唱起來卻很難。但也有不少大腕見到我的歌就很興奮,覺得我"摳"作品很過癮。劉歡當時錄《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我一句一句"摳"的,錄完之后,他已經一身汗。
廣州日報:為什么會看似簡單,唱起來卻很難?
徐沛東:因為有很多東西是樂譜上不會體現的,創(chuàng)作者如果不跟歌手溝通,他也許唱不出其中的內涵,簡簡單單地只能唱成一杯白開水。要唱出作品本身的內涵和歌手內心的情感是很難的,必須用腦子,多想想怎么唱才更好。而我,經常會一首歌從編配、錄音到制作一直跟到底。這樣的歌曲一般都能火,那些不是一關關親自管著的,就往往成不了。有時我很不甘心,《愛我中華》就是面世幾年以后,我找宋祖英重新唱過才紅的。
廣州日報:您好象特別偏愛宋祖英,最新精選作品集中她演唱的歌將近1/3?
徐沛東:我和宋祖英合作得最多,對她也是有要求的,要求不斷創(chuàng)新。她走到今天不是說她比別人聲音漂亮,其實她條件一般,但她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和創(chuàng)新。她是從來都不滿足,從來沒有說為了自己的成績和作品沾沾自喜,永遠是在追求,甚至連發(fā)聲方法都一直在變。當然,她有很多變化也是被我要求出來的。我們倆第一首合作的作品叫做《巴顏格拉》,足足錄了三個小時,在中央電視臺,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出名。她很緊張,她第一次錄音。后來走的時候我倆坐一個車,為了緩和情緒,我就問她:多大了?哪里人啊?盡管我不太滿意,但是也湊合了,但是過了三天,她給我打電話了,她跟我說那個歌她想重錄一下。我說為什么啊,她說她覺得她沒唱好。我說行,從頭再唱,后來這個歌出來了,也是我們現在高等音樂學院的教材。我作品集她演唱的《春來沙家浜》,里面有一段是完全的京劇演唱,但她也一下就能把聲音狀態(tài)完全轉過來,給她錄音是很過癮的。
廣州日報:您沒學過聲樂,但在青歌賽等當評委時,還常能很好地為選手示范演唱,為什么?
徐沛東:我20年前也沒想過自己能唱歌,有一次在錄音室實在逼急了,我就對一個歌手說,你出來,我進去,你就按我這樣唱。我沒學過聲樂,但對聲樂很敏感,也蠻有悟性的,歌手們后來都發(fā)現我提的要求并不是無理的,是有可能但又有難度的。比賽中,我挑歌手也是更注重他的演唱和對音樂的整體把握能力,和專業(yè)的聲樂老師重視發(fā)聲位置、氣息很不一樣。
名家課堂
《人在青山在》:一首很公益的歌曲,為1998年水災寫的。當時,我接到了這個創(chuàng)作任務,于是讀了很多報紙,看到這首詩時一下子被吸引了,它很簡潔,卻很有氣勢和時代感。于是,我寫下了一首朗朗上口的旋律。98年之后,這首歌很少被用到,所以也一直都沒有找到詞作者,直到去年央視為汶川大地震辦的慈善晚會"愛的奉獻",劉歡、毛阿敏、那英等重新演唱了這首歌之后,才找到詞作者。好歌的生命力是很長久的,而這一首,10年后聽來依然很有"勁"。
《田野的春天》:我這兩年為廣東寫的一首歌。當時因為廣東要舉辦一臺紀念農村改革開放的晚會,他們邀請了宋祖英,所以,這首歌可以說是為小宋量身定做的。我當時想寫成新時代的《希望的田野》,但既不希望大家聽到《希望的田野》的影子,又不能脫離農村題材,所以最后寫出了一首西洋化的民歌。宋祖英在演唱時也借鑒了西洋唱法,音高幅度很大,聽來卻很親切。
《半等情郎》:這是我自己演唱的歌曲中最喜愛的之一,平常,卻很有味道!段逶禄被ㄏ恪肥且徊棵駠}材的電視劇,這首歌作為片頭曲,重在揭示生活中的哲理。聽來好象什么都沒說,其實什么都在里面了。為了達到這種效果,雖然我屬于高亢但不顯高的嗓音,但還是選擇了舒緩平常、不走高音的方式來唱。
網友聲音
《曙色》我很喜歡,無論是歌詞,還是徐沛東的演唱,音樂和片子相得益彰,聽來很震撼,老徐有兩下子!!
徐沛東寫的歌就是好聽,就說他寫的《與你同在》吧,真的很感人!
徐老師太有才了,欣賞他,聽了他唱歌,看了他的書法,更感覺他簡直是全才!
·【專題】第七屆中國音樂金鐘獎聲樂(美聲&民族)比賽